[原创] 【破晓·残章⑵】 Dead Soul______死 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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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ead Soul__死魂





――因为这样,他就必须死吗?
――就是因为这样…虚无而做作的理由?

伏在尸身上的主教,略微直起身。原本整洁的栗色短发,沾染尸血之后呈现出半凝固的赤黑。依然维持着跪坐的半拥姿势,太久了,僵硬如无温的石像。她低着头,抽动嘴角,低声地笑了。想起要塞内外,同伴们遍地横呈的残骸。想起离开神殿时,那个绝决的转身。想起逃亡途中,三个人同生共死的誓约。想起那个最终出卖了朋友的叛徒……笑音渐冷,冻结成冰。丢弃在一边的信仰手杖,嘲讽地流转着神圣之光。血华褪去的暮空,阴云密布。

――所爱、所维护的,最终落得这样的结局。
――这世界。我寄予的崇敬与信任,却换来尸骨和血泪的回报。

她再次俯身,小心翼翼抱紧尸身的头颅,唯恐他血痕累累的颈项间,最后一点连接也断裂。在苍白冰冷的前额上,印下最后一吻。晚安,我的骑士大人。

曙光,斜斜穿过茂密的树冠,落在地上只剩破碎的光斑。终是耀不亮,沉寂于死渊的眉眼。倚在暴露于地表的巨大树根下,她终于支撑不住,慢慢滑坐下去。清冷的河水汩汩流经,应和着林中亡灵们的哀号,倍显凄凉。缓缓解开,濡湿后紧贴在身上的黑暗水晶法袍。浸染在那上面的血,有那些伪善教徒们的,也有她自己的。
疲惫,倦殆,生机了无。这样子,已不知过了多久。很多个瞬间,怀疑再也握不紧手上鲜血淋漓的魔法剑,剑名「奇迹」,可她再也辨不清它原本的成色。她,注定要踏着血海尸山,一路腥风血雨地溃败下去。不是这样的……原本。褪下衣物,她把自己浸到冰冷的河水中,直至没顶。

――直到冷透了,窒息了,才稍微有点还活着的感觉。
――可清醒了才发觉,仍是苟活在无际的虚空。

浮出水面,深深吸回一口气。镜之森林的下层空间,通常都是一片幽暗。高大的、纠缠着藤蔓的古树,投下的厚重阴影覆盖了整个林区,形成隐秘幽闭的静寂之所。加之四处游走的妖化镜子与亡灵,常人几乎不敢涉足。可是……眼前怎么就有一个?!
在她还犹豫着,决定是先迅速穿回衣服,还是直接几记死息审判解决目标之前,岸边看起来有点惊慌的暗精灵,指着地上染血的衣物,很认真地问,你…还好么?
一瞬愣神。很快便反应过来――对手只穿着很不起眼的低阶法袍,手里没有加持过的生命手杖甚至算不上是「武器」,怎么看也不像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样子。这…还是个孩子吧?身量已与成年暗精灵无异,却仍是一付稚气容颜。稍带几分类似某种受惊小动物的警惕,意外给人以「可爱」这种不太合乎常理的感觉。暗精灵不都是冷漠强悍的么?
而她的提防与算计,到了对方眼里却成为另外的光景。浸在河水中的人类女子,略微歪了头迟疑着,暗红瞳孔里的一点茫然,将一切淡淡晕开。脸颊,脖颈,修秀的锁骨,尚沾有零星血污。苍白到病态的肌肤衬着赤黑血渍,几分诡丽几分魅惑。局促间匆忙别脸,呃抱歉,我真的不是有意的……
那么请走开。
可是……真的没关系吗,你的伤?没再转回脸,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一边把自己从河里捞上来套上衣服,一边打量着他,附带魔丵力感知。终于确认下来,却不耐地皱了眉,语气里也平添讥诮:侍奉死亡女神的神职者…席琳神使,也都是这么博爱的么?
我…没有恶意……拧上最后几个扣绊。踱过去,单手捏住暗精灵的下巴,扳回脸。深暗的发间几缕雪白,滑过淡青色眼中的无措。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?她暗自一笑,沉淀着绯红的妖娆眼光静寂流转。

这双一度是漂亮浅茶色的眼睛,曾氤氲着怎样的纯粹柔华……早已再没有人,记得了。

「说话呀,笑什么。你老了好多,不是当年那个…笑起来很好看的孩子了呐。你倒底在想什么呢,有点准备领死的觉悟行不?起码…起码拿起你的弓,作出点垂死挣扎吧~你杀不死我的,对,杀不死,我绝不会介意你…在这付躯体上射出几个窟窿。
搞什么嘛,就住在猎村,我们几个最初结义的地方。他们都死了,你怎么能,你凭什么还活着。
翎,他更是因你而死。你是没看到他死得有多惨呵。连小豹子都不能幸免,被教会的禽兽们活活烧成飞灰。那时为什么,你为什么故意透露我们的行踪。只剩我们三个了哈,你就那么确定我和翎都会死掉,没人来找你报复?!
不过说起来…我,也不算是「人」了呢。
别摆出那种遗憾的表情呐,拿起弓箭,我们玩个死亡倒数计秒的游戏吧。不愿?那你给我解释
――残风,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。」

自梦魇中挣扎出来时,天色刚蒙蒙亮。支起身,看清微蜷在同一床薄絮下的暗精灵――那孩子似乎难得睡得正熟。没来由的些许安心。
躺回去,双臂自他身后环住。随意搁在他瘦削肩头的下巴,硌得很有些疼。相遇之后这一年余,这付本就偏孱弱的身体,可没少受过她的折磨。***露的微烫肌体上,苍灰的肤色掩盖不了伤痕交错。从右肩胛冒着磷光的那道新豁口看,这一身纵横印迹远不止皮肉伤那么简单了。
他于她,或许仅是玩物。对神职的憎恶,并不影响她对他…或者说,对这身体的迷恋。奇怪的是,可以说是饱受凌虐的暗精灵,未曾有过任何逃跑的尝试,似是逆来顺受。
想到这,手臂有点发狠意味地锁紧。睡梦中人被箍得一阵窒息,却因为太疲倦竟然没醒过来。于是又有几分歉疚,松了力道,仍是温存环拥。仿若搂抱着自己沉甸甸的罪过,狠不下心也撒不了手。

――越是完美的东西……越想毁掉。
――只是我不知道,现在从肉体到灵魂,濒临彻底坏掉的那一个,到底是这孩子,还是我自己。

飒。
……
飒?
……嗯?
跟在后面的暗精灵,终于含混地应了一声。纯色阿巴敦长袍贴身收腰,使席琳长老显得越发的瘦削。
忘掉刚刚看到的。平静的语气,恬淡得甚至听不出威胁。
可以提问么……
如果我愿意回答的话。
……羽沫,还活着吗?
走在前面的她顿下脚步。她死了。

偏远的墓地里,一行行被岁月模糊了面容的坟碑上,铭文之末都深深镌着那同一个名字。连同斑驳的刻痕,和着暗红的污渍,仿若欲逾永恒地驻守在那里。
除了墓地尽头,那座夯土最高,却无碑的坟。
谁还会记得那个流着血泪的女子,独自在这荒野中,葬下一百多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身,以及爱人的遗骸――那名再不能予她宠溺微笑的暗骑士。
谁还记得她曾于神殿的经卷末,以娟秀的字迹,签下自己喻示「默祷」的圣名。
谁还记得谁反持长剑宣誓守护。谁的笑靥,如一季缱绻花开丵。
一同埋入泥土的黑暗军刀上,新刻的繁复符文,明灭着不详。

对,她的生魂已死。她回望,浅笑着补充道。笑容又放大了一些。不信也好。现在的她,是一只尸妖。

――我曾在神前起誓,倾尽我的毕生……去爱。
――那么我的恨,将伴随我死去的、剥离了眷恋的魂灵,绵延至不朽。

猝不及防被抱住。猛地一震,她微仰脸,望向依然默默不言的席琳长老。
有点疑惑地想起,那个逗弄着暗黑豹的温和骑士,那名会笑骂会吃醋一团孩气的鹰眼,还有那些一同立下过盟誓的同伴们。
多久,再没有人给一个微笑一个拥抱。
沫,是你。对么。拥着她他再难说出半句。
一开始看到她…那是怎样的神情啊。空茫的,无望的,如同苍白尸体般静默溶入永恒的。非关喜憎,只是瞬息罪孽的欲念。
哪怕一起沉沦,也执意追随的欲望。
我爱你。
只剩最后一句。

暖调的晖光化作死息之暗。骑士无温的尸身。滴血奇迹剑下鹰眼死去的浅笑。漫山遍野的荒坟。
那个面目模糊的伊娃圣徒,抱着鹰眼的残骸疯了样地哭喊着,残风那时是为了救我,换回我不做教廷的筹码……他一直在忏悔,为什么不放过他……

如果忏悔有用,已经累积的罪是否该就此消恕?
那么已经死去的人、已经毁灭的信仰呢?
以「爱」为名的……杀戮与背叛么。

记忆中圣徒颈骨破碎的颤音,与奇迹剑刺穿胸腔的血肉撕裂声重叠。她低头看他被染彻绯红的衣襟,以及剑锋在自己胸口抵出的血洼,有点茫然地笑。
只要那把被制成「命匣」的…原本属于骑士的黑暗军刀,还好好埋在墓地里,转变为尸妖的她伤得再重也不会死去。可是伤口,还是狠狠的、真实地痛了。
一滴不知是流给谁的泪,悄然落下。

――只有生魂彻底毁灭、在死渊中永眠之后,才永远不会有背叛。
――不要再给我希望。因为我,早已没有信仰了。

你这样……值得么。变成像我这样的怪物,还不如安安静静躺回墓穴的好。
坐在枯泉旁的石台上,无意识地晃荡着双脚,黑暗牧师略带冷意地低笑道。绯红眸光里,几分情愫匆匆掩饰,勉强还能辨出是心疼与迷惑。
亡者森林的深处,阴暗如永夜的林荫之间亦有温暖光亮。医好那只由血族孩子豢养的夜枭,掖着紫灰色塔鲁法袍的席琳圣徒,闻言回望过来。
――当然,如果尸妖之间仍能存留圣徒称谓的话。
宠溺一笑,并不回答。

――如若给你的爱难成救赎……
――纵使地狱,愿与你一同堕落。



#END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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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来坐板凳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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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勒,这是那个断章里的主教吧~
尖锐的匕首刺进她的心脏,
温热的鲜血在他手心流淌,
她面容痛苦但神情安祥,
瞳中亦无一丝绝望,
闪亮的眸子终于闭上,
不再反射星辰美丽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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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帖由 赫丝崔娅 于 2011-4-17 13:12:00 发表
阿勒,这是那个断章里的主教吧~


是的=  =

这娃娃越来越鬼畜了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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